卓爾不群馬皇后
馬傳鉦
當你路過宿州市埇橋區新豐村時,將看到村口樹立一塊上書:“明朝馬皇后故里”的牌子。那不是一個普通的路標,而是一座歷史的豐碑。
作為與朱元璋風雨同舟、患難與共的一位開國皇后馬秀英,她始終以仁慈寬厚、體察民情、不計私利、勤心輔政的人格魅力,成為被後世敬仰、民眾傳頌、史家公認的賢後。有關她的傳奇,讓筆者娓娓道來。
元朝末年的一天下午,起義軍郭子興元帥召集將領商議攻打元軍的軍事行動。眾部將對郭帥的主張喏喏連聲,唯有朱元璋提出異議,最後,翁婿爭執起來,郭帥一怒之下將他幽禁起來。
郭子興要的是面子,不想真的為難朱元璋,只想殺殺他的銳氣。畢竟朱元璋不光是能征善戰、戰功赫赫的部將,還是自己的乘龍快婿。可郭帥部下卻有一些人出於嫉恨,暗中下令廚師斷絕他的飲食供應,要置於死地而後快。
馬秀英得知丈夫忍饑挨餓,心中十分焦慮。她悄悄到廚房,抓起熱氣騰騰的餅,又怕被人看見,就揣進懷裏,要給朱元璋送去。不料,一出廚房,迎面就碰到養母張氏。她無可奈何,只好閃到一邊給她請安讓路。張氏見她心神不定,就心平氣和地問她為何如此。她忍淚含悲、下跪求饒。養母聽明白原由,把她帶到房中,解開衣襟一看,胸脯已被燙得紅腫,張氏潸然淚下。她馬上給養女敷藥,叫廚子給女婿送飯。晚上,她將此事告訴丈夫,勸郭帥網開一面,放了朱元璋。
當郭子興元帥陣亡後,朱元璋掌握了軍權,而一切軍狀文書,則均交馬夫人管理。想不到她處理得井井有條。
朱元璋率領部隊,在與元軍及張士誠、陳友諒等部隊作戰時,馬夫人鞍前馬後跟隨。她還動員義軍家屬,為將士縫衣做鞋,以供軍需。
在遇到強敵,作戰失利,人心惶惶,甚至有人挖地密埋金銀時,她毅然散發金帛珠玉,犒賞將士、穩定軍心、鼓舞士氣。
有一次,朱元璋與陳友諒作戰失利,被對方追殺。當時他身負重傷,馬秀英邁開她的大腳,背著丈夫突圍逃脫。原來她留的這雙天足,為的是專門拯救夫君性命而備的。
此事被太子朱標知道後,就命人按當時母親背父親突圍的情景,畫了一幅圖,揣在懷裏,作為孤獨無助時的精神食糧。
朱元璋歷經16年的戎馬生涯,終於打下江山做了皇帝。
(明孝陵)
建立明朝後,皇帝下令在都城南京建造宮殿。快竣工時,他按捺不住好奇心,悄悄地帶馬皇后去先睹為快。宮殿金碧輝煌、氣派莊嚴,讓初為皇帝的朱元璋心花怒放。他忘乎所以地喊:“沒想到老子從前皇覺寺沒飯吃,只帶衣缽,沿路行乞,到今天竟會創下這麼大的一份家業!”
話剛說完,朱元璋抬頭一看,只見高高的梁上還有一個畫工在上色。他的得意忘形被人知道有損面子,這還了得。天子馬上吆喝畫工下來,畫工也知道聽了不該聽的話,自己可能要遭滅頂之災,嚇得不知所措。
馬皇后明白畫工的險境,情急之下,趁皇帝不注意,就沖著他摸耳搖手。畫工很有悟性,明白皇后的暗示。於是,睜大眼睛一動不動,裝著聽不見萬歲爺在喊他。朱元璋叫來衛士,把他拖了下來。皇上一連問了幾句話,他跪在地上繼續裝聾作啞、搖頭晃腦。他看畫工面如土色、又聾又啞,頓時起了惻隱之心,揮揮手叫他離開。
話說,元代流行紙幣。明朝初年,人們用的還是元朝的舊幣。朱元璋得知後火冒三丈,命人加緊製造當朝自己的貨幣。可是,無數次試製都不成功,不是防偽記號模糊,就是紙幣字面不清晰。
有一天半夜,萬歲爺做了一個夢,夢到一位仙人對他說,要想紙幣製作成功,一定要用工部官員的心頭之血做顏料,加以調製。
朱元璋驚醒時,馬皇后問他,他如實相告。皇后一聽,這不是又要殺官員了嗎?她很痛心,忍了忍,就笑著說:“這很明白,文章都是用心血寫成的,要他們心血,就是要看他們的文章。”皇上半信半疑。
第二天上朝時,他傳令工部官員呈上他們的文章。皇帝仔細閱讀,果然從中找到了有關制幣的好工藝。他命人按那工藝流程製作,最後造幣成功。
朱標是朱元璋與馬皇后所生的兒子,皇上立他為太子。當他到讀書的年紀時,朱元璋就對皇后說:“劉伯溫飽學之士,才高八斗、學富五車,還是讓他給太子當老師吧,也好把太子培養成一代明君。”馬皇后聽了也十分歡喜。
朱元璋本性多疑,他對劉伯溫一直耿耿於懷。劉伯溫教太子讀書,皇上朝事再忙,也忘不了每天盤問太子,關於劉基的點滴言行。
有一天,結束功課後,劉伯溫就帶太子外出散步。路過桃花溪,看見農夫在殺豬。太子問:“他們為什麼殺豬?”回答說:“為了吃肉。”又問:“是豬都要殺嗎?”劉基隨口回答:“只殺大豬,不殺小豬。”晚上,朱元璋聽了太子與劉伯溫的對話後,起了殺心。心想:“朱、豬同音,劉基這是指桑罵槐。大豬指的是朕,要殺朕,好,先殺你再說。”
善良的馬皇后在一旁,看出萬歲爺又要起殺心了,心裏忐忑不安。翌日,她叫太監送禮盒給劉伯溫。他打開一看,裏面只裝著一枚棗、一顆桃。心中不停地念:“棗桃、棗桃!這不是叫我早逃嗎?”
劉基從此裝病在家,他向皇上請求告老返鄉。
(明孝陵地宮入口)
縱觀歷史,唯一一位當過乞丐與和尚的開國皇帝就是朱元璋。他自然瞭解民間疾苦,想治一治腐敗之風,又覺得這種腐敗現象人多而面廣,處理不當不免投鼠忌器。他猶豫不決時,得到馬皇后的鼓勵和支持。
她曾經建議設置20多個紅倉,專門儲糧供養數千名太學生的家中妻兒,讓他們無後顧之憂,安心讀書。
她曾經提議改善上朝議政官員加班工作午餐的品質,使他們深受感動。而自己卻粗茶淡飯足矣。
她大力宣導勤儉節約之風,帶頭自己縫織衣物,教育王妃、公主們要懂得民間百姓養蠶種桑的艱辛。
她深知不能得了天下,忘了百姓,水能載舟,亦能覆舟的道理。
她給皇上出了一個好點子,皇上聽了喜上眉梢。
某一天上朝,皇帝處理完朝政後說:“明天是皇后的生辰,朕準備在皇宮設宴,君臣同賀。”眾臣聽了無不歡欣。
吉日已到,百官爭寵,備足賀禮,前來賀壽。等到滿朝文武百官都落座後,皇上吩咐上菜。
第一道菜:蘿蔔。當眾人感到奇怪時,皇上開口說:“常吃蘿蔔調經順氣,希望眾愛卿吃了能夠順天應人,為百姓謀福利。”說完,他帶頭吃了起來。
第二道菜:韭菜。正當大家詫異時,皇上說:“韭菜象徵長久,祝願吾朝長治久安。”
過了一會兒,宮女同時上了兩道青菜。皇上指著說:“兩道青菜一樣香,兩袖清風好臣相。”有人開始惶惶不安。
最後,又端上一大碗湯,即小蔥豆腐湯。朱元璋指著湯對群臣說:“當初,是一位村婦的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湯救了朕的性命,做人千萬不能忘本。今天,朕就以‘四菜一湯’來為皇后祝壽,也希望以後眾愛卿請客吃飯,以今天的‘四菜一湯’作為標準,如有違者,嚴懲不貸。至於大家的賀禮,全部做賑貧濟乏之用。”
大臣們聽了,立刻明白了皇上請吃的真正用意。從此“四菜一湯”就成了官場待客的標準。
朱元璋一生擁有26個兒子,16個女兒。在22位妃子中,連戰爭對手陳友諒的妃子他也佔有,卻獨獨沒有落得“荒淫無恥皇帝”的罵名,令人稱奇。究其根本原因還在於他只愛一位賢內助——馬秀英。
(明孝陵)
洪武十五年(1382年),馬皇后匆匆地走完了她從孤女到母儀天下的滄桑一生。皇帝從此不再立後。
洪武二十五年(1392年),太子朱標因病去世。在還有25位兒子可以選擇的情況下,皇上沒有再立太子,而把朱標的兒子朱允炆立為皇太孫,直接繼承自己的皇位。
朱元璋感謝馬皇后的付出,不僅追封她那殺了當地豪紳,逃亡避難,而客死異鄉的親生父親為王,還為他建了祠堂,接受供奉。
洪武三十一年(1398年),皇上駕崩,與馬皇后合葬南京鐘山南麓的明孝陵。這份濃情蜜意,至今還令世人讚歎啊!
感謝馬長冰宗長提供資料
審稿:薛 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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